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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三五章 吞噬星源,身殒花海?
刑无说他知晓一条刑山内的隐蔽小路,这话的震撼程度,完全不亚于许棒子声称,他熟知歌姬的第三条通幽小径……
就连任也刚刚只迈向了花海一步,都差点血脉沸腾,肉身爆裂而亡,那眼前这个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又怎么会知晓诡异刑山的小路呢?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众人眼神惊愕且费解地瞧着他,令刑无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模样憨厚地挠了挠头:“我……我原本不想说的,因为此事……我与父母都未曾提过。”
“什么事儿?刑山吗?”
任也追问。
“你进过刑山?!”储道爷的双眼,死死盯着刑无,仿佛在说:“老子早就看出来,你这个小东西不一般。”
“呃……诸位恩公,我……我确是进过刑山。”刑无低着头,表情有些羞愧:“但我并非有意隐瞒。只是,此事与外人无关,我又怕父母担心,所以才不想提起。”
“轰!”
众人见他承认后,全都大脑一阵轰鸣,那表情就跟见了鬼一样。
他一个尚未开悟的半大孩子,还真的来过这里?!
要知道,许先生曾说过,刑山帝墓可能是六品秘境,甚至是更高的存在,就连九黎大陆的顶级强者,一众开宗立派的掌教之人,也不敢轻易入此山,那……那他是怎么在这诡异的大坟中活下来的?
“能理解,能理解。”任也立即点头:“你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知晓老刘去哪儿了吗?”
生性淳朴,且性格有些腼腆的刑无,低着头,轻声道:“我是小辈,我听诸位恩公的。若是大家要入内,寻找刘叔伯,那我可找到那条隐蔽的小路,带大家走到花海中观察。但……但那条路,也就只能通向花海,不能再深入了。”
“要入内吗?我们可以边走边说。”刑无试着询问。
“肯定要啊。”任也还没等说话,许棒子便急迫应道:“此地危机重重,老刘只有一人,又身负重伤,我们不管他,他必然身殒。来都来了,那是一定要找的。”
“那好,我等原路退回。”刑无点头:“我带大家去找那条隐蔽小路。”
众人相互对视一眼后,任也便重重点头:“走吧。”
就这样,刑无在前带路,领着大家便向来时路走去。
路上,众人都很沉默,只等着他自己主动开口。
果然,过了一小会,那在前领路的壮硕少年,轻声叙述道:“四年多以前,我那时候才不到十四岁。但山里的孩子早当家,很多没出路,天资也很愚笨的乡野少年,也都会早早的跟着大人干一些危险的差事。”
“我那时候已经在巡猎队当学徒了,但由于力气小,也没经验,所以就只能干一些边边角角的差事。比如在相对安全的地方,布置陷阱,搬运弓弩设备,照料牲口什么的。”
“有一次,我被一位巡猎师傅选中,准备去芒山那边围猎几头普通的青狐。却不承想,那日夜晚出发时,天降大雾,鬼风呼啸,路上什么也看不见。我有点害怕,就问巡猎师傅还去吗?按照常理来讲,这巡猎者都是很迷信的,遇到较为恶劣的天象,都是藏弓收箭,不进山的。”
“但那一日,那巡猎师傅却跟中邪了一般,死活非要去与其他同伴汇合,然后再一同进山。”
“我那时候年纪小,自己不敢返回,便只能跟着。”
“我和他,还有另外两位年轻的猎者,就走到这龙家祖坟附近,便在大雾中彻底迷失了。那晚真的很邪门。按理说,这龙家祖坟附近的地形,我们从小都不知道走过多少次,可那晚就像是遇到了鬼打墙,怎么也走不出去。”
“而后,我们便在大雾中误入了刑山。”
说到这里,刑无已经带着大家原路返回,并且很接近众人误入时的入口。储道爷散发了一下感知,那引风旗的气息也非常强烈。
刑无站在蜿蜒的小路上,左右扭头凝望,最终目光定格在了西北方的一棵歪脖子树上,随后便从腿上拽下那锈迹斑斑的黑刀,一路劈砍着枝条藤蔓,从一处无人走过的路径,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棵古树。
众人紧跟着他前行了大概半里远后,终于来到了那棵古树下。
刑无用半截黑刀,砍倒了一片杂草后,树后便露出了一个一人多高的山洞。
“进入这里,也会有血脉沸腾之感,不过并不强烈,大家应该都可忍受。”
刑无回头说道:“从这里入内,便可通向花海。”
“好。”任也点头。
刑无提醒完大家后,便率先走入山洞之中,继续说道:“那一晚,我们也不知自己是从何地误入的刑山。只不过……与我同行的那三位猎者,进入没多久,就都……。”
“就都怎么了啊?!”许棒子瞧着身后妖艳的绯红之色,总感觉有鬼影在窥探自己,所以非常紧张地回道:“好侄子,都这个时候了,咱就别卖关子了!通畅点,一次性拉出来。”
“那位年长的巡猎师傅误入花海,只走了半步,便肉身爆裂而亡……连点骨头渣滓都没有留下。”刑无背对着众人,声音有些颤抖道:“另外两名随行者,一位在一片诡异的青光中疯了,且一直大吼着……我已成仙,当登天而去。他疯魔似的,一边大喊,一边奔跑着消失在了山中……。”
“最后一位同行者,或许觉得我一个小孩子是累赘吧,说是要去前面探探路,把所有重物都交给我看管。可他走了之后,却再也没能回来。”
“后来,我感觉自己在这山中待了像是有五六天的样子,最终实在是饥饿难耐,浑身虚脱……便开始小心翼翼地寻找。最后,我在一棵赤树上,看见了几颗果肉非常充实的果子。我知道那东西吃了可能会中毒,会死,但实在是忍不住了,所以,就一口气全吞了……但我没死,反而感觉肉身恢复了一些力气,最终在花海旁看到了这处山洞,便一点一点地走了出来。”
“或许是因为那几颗果子的原因,我离开山洞后,便见到那棵歪脖子树旁,有一条下山的小路,且只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竟真的离开刑山了。”
“走出刑山,雾气也散了,且天色刚微微放亮。我回家之后问过母亲才发现……我们竟只离开了一夜不到。可我明明记得,自己是在山中过了五六天啊!”
“我百思不得其解,但也不敢再进入此地了……。”
他说到这里时,众人已经在山洞中,走了大概两三里左右了。
任也听完刑无的讲述,便立即问道:“你肉身远超常人,是不是就与那果子有关?!”
“也许是吧。但我也不太确定,因为此事无法证实……。”刑无停顿了一下,轻声补充道:“不过,我……我也是从那里开始,便能感觉到……自己可能永远也无法开悟了。父亲也是在那件事过了之后,才断定我终生也无法走上神通者的路。”
“这可能是一种诅咒吧。苍天垂青,没有让我死在刑山中,但却剥夺了我的前途。”刑无瞧着大家,露出了非常勉强的笑容:“不过,我知足了。”
“所以,你先前是撒谎的?!”任也盯着他,很突然地来了一句。
刑无登时愣住。
“刚刚入山时,你说有很多老猎人告知过你,这里危机重重,不能深入,且有各种诡异的事情发生。”任也语速极快道:“但这些都是你亲眼见过的,而非道听途说,对吗?”
“也对,也不对。”刑无摇了摇头:“那些话老猎人确实说过,只不过……我也切身感受过。恩公,先前你说要认我当弟子,并非是我不愿意,而是我……可能真的永远也不能开悟了。给您当弟子,会让您白费力气,也会有损您的威名。”
“原来如此。不过,我能有个鸟的威名……!”任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旁边,储道爷深深地看了刑无一眼,并且话语含义颇深地评价道:“每个人的命数,就像是此地一般诡异,不可捉摸。人生很漫长,你被迫食用这里的野果,究竟是前途尽毁,还是一种机缘……那现在还远远无法妄下断言。”
“正如此地一般,这里发生过什么,埋葬过什么……都只是一家之言,民间传说罢了。真正的过去,只会引人无限遐想……这也是道爷我为什么对古墓如此钟情的原因。在不停的证实和证伪之间,找到自认为恢宏的岁月真相。”
“道爷叔伯果然学富五车,出口成章。说得真好……!”刑无再次挠了挠头。
任也瞧着他,心中的感觉有些奇怪。因为这位质朴少年讲述的故事,实在是味儿太冲了,就很像是华夏畅销小说中的奇遇桥段。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可能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大家没有继续刨根问底的必要,只在沉默间,一路向前。
弯弯绕绕,众人大概又走了两三里远后,寅虎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并皱眉道:“不对……!”
“确实不对。”
任也仔细散发了一下感知,目光惊愕道:“我的……星源之力竟在缓慢地流逝,且周遭并没有星源气息波动……这……这说明,我们的星源像是被某种诡秘的术法在吞噬。”
“我也有同感。”
“没错,我的星源之力也在消耗。”
“阿无,你之前走过这里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吗?”许棒子问了一句。
走在最前侧的阿无,表情微微一愣,立马摇头道:“我……我毫无感觉啊。”
“嗯?你是因为吃了果子的缘故吗?”
“吃个屁!”储道爷无语道:“你这是什么脑子啊?!他都没有开悟,腹内也并未生出星核,怎会感觉到自身的灵气在流逝?!”
“哦哦哦,对。”许棒子恍然大悟:“我可能太紧张了……!”
“就你这种心理素质,也敢说自己曾经是个杀手?!”寅虎无语,抬头看向前方:“星源之力虽在诡异流逝,可……可却还在我等的承受范围,可以继续向前。”
“那我继续领路,毕竟我没有受到任何影响。”阿无开言。
“万加小心。”任也提醒了一句。
话音落,众人继续向前探索,并且走得非常缓慢。
不过,大家越往山中深处走,这星源之力被“吞噬”的感觉就越快,越强烈。
又走了不到半刻钟,几位三品神通者,便全都汗流浃背,一脸愕然之色了。
到了这里,他们星源消逝的速度,就像是在经历着一场血战,有一种马上就要被抽干星源,并且星核干涸,最终崩裂而死的感觉。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逐渐强烈的血脉沸腾之感,就与在花海岔路前的感觉一样。只不过这里要比那里的爆体之感,要弱上百倍不止。
这处山体隧道,并没有任何人工打造过的痕迹,就像是一处山中自然坍塌出的廊道,到处都是杂乱的碎石。
不过,众人向前看去之时,却隐隐能见到两条岔路,一条是继续蜿蜒向内的,且隧道中散发着非常浅淡的紫光;另外一条则是向右的,赤红一片,与山中之景相同。
任也感知到自己的星源,正在以非常恐怖的速度消散着,心中有些焦急,随后便开口问道:“阿无,距离花海方向还有多远?!”
“很近了。从右侧的岔路进入,大概前行百米远,就能看见花海。”刑无解释了一下,便主动开口问道:“恩公,你等星源之力在诡异地消散……那……那不如我自己进去看看?毕竟这条路我走过,而且也感知不到那股诡异的力量……。”
“不行!”
任也摇头:“你他娘的要出点什么事儿,老子就是罪人。你不能单独进去。”
储道爷沉思半晌:“按照这股越来越强的‘吞噬之力’估算,我们再往深处走,自身的星源之力,最多就只能坚持两刻钟左右……怎么办,还进不进?若是进了,一旦星源之力干涸,此地在发生点什么未知的危险,那我们就是待宰的羔羊。”
任也仔细思考了一下:“那就我自己进去吧。我只要没死,肯定是要找老刘的。”
“靠,你这话说得,好像我们都是无耻小人一般,遇到点危险就退缩。”许棒子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你等我换条裤子,我跟你一块进去……!”
“杀手尿了?!”寅虎惊愕。
许棒子斜眼瞧着他,轻声自嘲道:“只能说……嘀嗒了几下。”
“废物,以后别说认识我。”虎哥回了一句后,便抬头看着前方:“在这种危机重重的地方,大家千万不要分开。不然一旦走散了,那就彻底离死不远了。要进一块进。”
“好!”
任也见朋友们的胆色都如此惊人,便立即开口道:“既然不远了,那要进就快点进。”
“走!”
储道爷点头。
话音落,众人强突山洞隧道,忍受着星源急速流逝之感,在刑无的带领下,速度极快地奔跑了起来。
大家都发现了,在这个地方,你越是动用神异之能,星源被吞噬的感觉便越强烈。这山中就像是有一座诡异的黑洞,在散发着未知的力量。
“嗖嗖……!”
众人只以肉身之力狂奔,只用了数个呼吸间,便穿过了岔路,向右侧冲去。
不过,任也在路过岔路时,特意还往那条蜿蜒向内的山道中看了一眼,却见里侧的紫光更为璀璨,且似乎有一座黑漆漆的山门,封印了通向里侧的未知之地。
那山门透着古朴至极的气息,且上方还印有一个用九黎梵文书写的——帝字。
那帝字虽黯淡无光,却瞧着极为清晰。
任也不敢细细打量,更不敢深入查看,因为他只看了一眼那座山门,内心就泛起了一股人皇印也无法压制的濒死之感。
这可是帝坟啊!且据传言讲,这里的大帝道韵并未完全消散……任也等人在其面前,连自称蝼蚁的资格都没有。
转眼间,众人过了岔路,便来到了山体隧道的尽头。
一束赤红的光芒将隧道的洞口点亮,似在死死压制着洞穴更深处散发出的紫光。
任也来到洞口,抬头向前凝望,却见到洞口前是一片非常广阔的地带,像是一处洞中仙府,但瞧着却空空如也,并没有什么点缀之物。
平坦的空旷地带,再往前延伸不到二百米远,便是那无尽的花海之景。且那里的绯红之光更盛,如一尊升腾至极的大火炉。
“眼前的平坦之地是能走的,但千万不能进入花海。”刑无提醒道:“那位年长的巡猎者叔伯,就是误入花海后,肉身爆裂而亡的。”
“好,过去瞧瞧。”
任也回了一句后,便率先迈步,走入了平坦的开阔之地。
他动作极快,一边向前,一边扭头观察着花海之内的景色,但却没有见到任何异常。
那里百花齐放,蒙着一层绯红之色,尽显妖娆,随风而舞,景色极为优美。
众人来到了开阔之地的边缘,集体凝望,也一同搜寻了起来。按照刑无的叙述,先前众人路过的岔路口,是不可硬闯的,而走过山体洞穴之后,便能绕路看到花海的正面……
但是,众人来此之后,从高处俯瞰,几乎能将整个花海的景色,尽收眼底,但却依旧没有找到老刘的踪影。
“阿无,你知晓哪边是花海正路的入口吗?”任也询问。
“此处如迷宫一般,即便按照我们走过的路推算,也很难锁定正路入口。”阿无摇头道:“我也不敢确定……。”
大家此刻虽站在一片赤红的光芒之中,但那股诡异的吞噬之力,却并未完全消散,只是星源流逝的速度,稍微慢了一些,可也依旧撑不了多久。
在这样的环境下,众人根本不敢久留,只能一边快速扫视着花海,一边大声呼喊。
“老刘!”
“刘兄,你在哪儿啊?!能不能听见我们的喊话?”
“能听见你就喊一声!”
“……!”
大家伙扯着嗓子,奋力狂呼,却得不到任何回应之声。
随着时间流逝,任也感觉自己的星核已逐渐干涸,个人气息也在逐渐萎靡、变弱。
许棒子斟酌半晌:“他娘的,这么搞下去不是办法。要不然,我们原路返回,在吞噬之力消散的地方稍作休整,待星源之力缓慢恢复后,再进来寻找。”
“也只能这样了。”储道爷脸色凝重:“要不然,我们都要被抽干了……!”
“那就走,先回去。”任也斟酌半晌:“等下再来。”
众人简短交流了几句后,转身便想从原路返回。
“沙……沙沙……!”
就在这时,那原本只有风声的万花之海,却突然荡起了一阵极为轻微的脚步声。
“有声音!”
刑无与任也几乎同时开口,且都猛然回头,再次看向了花海。
众人停步,一同回身望去,许棒子汗流浃背道:“他娘的……好好的拉什么屎呢?!你说这地方吓人不吓人啊……!”
“别吵,那个声音在靠近。”
任也摆手。
众人闻言屏住呼吸,全都紧张无比地盯着花海。
东南方,一簇花丛微微飘动了起来,那个沙沙声在逐渐靠近。
任也定睛凝望着,双拳紧握。
过了一小会,那花丛突然被一只血淋淋的手掌剥开,紧跟着,一个身着华服的人影,满身是血地自花丛中走了出来。
没错,那在花丛中走出的人,是个体态壮硕的男子,是个活人!
“是,是老刘……是老刘的衣服!”寅虎激动地喊道:“老刘,在这儿,我们在这儿!”
旁边,其余人也一眼就认出了老刘,并同时开口呐喊。
喊声飘荡之时,老刘终于穿过遮挡着自己身躯的花丛,迈步而出,彻底暴露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但就在这一刻,众人脸上的笑容却集体凝滞,双眼圆瞪,面颊苍白无比。
花丛旁,老刘脖颈断裂,头颅不知所踪,只剩下一具无头肉身站在一片赤红之中,且双手染满了鲜血,体态僵硬。
他身体正对着众人,仿佛在说:“我头呢?!”
他……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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