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软肋


一句话拿捏了许氏的软肋。

现如今她什么都没有了，唯一的念想就是谢崇山他们几个。

谢崇山是敬国公府长子，是长房嫡出最有出息的一个，不出意外，日后他会是谢家下一任家主，他会继承国公府的家业，整个国公府都是他的。

可她得到了什么？

这一切与她有何关系？

日后敬国公府所有人，包括他几个儿子都不敢提起他们的母亲。

所有人都会记得，因许氏一时鬼迷心窍，谢家曾险些遭受灭顶之灾，许氏是谢家永远的罪人……

届时她的娘家也会避着她，恨不得与她划清界限。

当然这只是谢老夫人做的最坏的打算。

“我只是提醒你，省得你做出什么糊涂事，害了自个儿不算，还要把几个儿子的命搭进去。”

若有可能，谢老夫人也希望当年的事永埋地底。

既拦不住谢鸾去查，打消不了她的疑虑，那便想办法堵住她的嘴。

听完谢老夫人的安排，许氏癫狂大笑，眼角残泪未干，“那野丫头可不是谢家的血脉，敬国公府满门抄斩都抄不到她身上，她若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会替你们谢家保守秘密？”

许氏觉得谢老夫人一定是老了，脑子也跟着坏了，才会做这种春秋大梦！

谢老夫人并未因许氏一句话动怒，反而因她这一席话愈发觉得她愚不可及。

须臾，她淡淡瞥了眼许氏，“苛待鸾丫头的是你，不是谢家。”

许氏脸上笑容逐渐凝固，捂着心肺咳嗽不止。

老夫人面无表情，“鸾丫头得知她不是谢家的血脉，下一步便是查她的身世，既然如此，不妨帮她和亲生父母相认。”

此话一落，许氏看谢老夫人的眼神活像见了鬼。

谢鸾的亲生父母？

不知从哪里捡回来的野种，时隔十五年，还想着找回亲生父母，简直是笑话！

不知想到什么，许氏抬头不可置信。

当年谢老夫人只告诉她谢鸾是假的，是周妈妈从外头抱来的，却始终未告诉她其中的细节。

莫非……谢鸾的亲生父母在老夫人手上？！

事到如今，谢老夫人也不再瞒她，“当年东南藩王叛乱，恰逢京中大旱，两地百姓四处奔亡，路边饿殍无数，鸾丫头的父母就在那流民堆里。”

当年谢老夫人做好了两手准备，许氏若是顺利诞下女婴，自然万事大吉，怕就怕会发生什么意外。

于是谢老夫人命周妈妈偷偷从外头抱一个女婴回来。

谢老夫人不在意孩子是否是国公府的血脉，这个孩子唯一的价值就是将来嫁入皇家，这是老国公生前为谢家留的最后一张底牌。

从哪里找这么一个女婴，又是个问题。

当时谢家族中没有刚出生的女婴，京中的存婴堂倒是有不少的刚出生的婴孩。

可当年皇后回京途中丢了公主，官兵正四处找寻公主的下落，刚出生的婴孩都是重点查的对象，存婴堂也被官兵围的水泄不通。

权衡之下，周妈妈想到从流民堆里抱一个。

流民堆里鱼龙混杂，大多是些从城外涌进来的平民百姓，日后也不怕孩子的父母找上门。

十五年过去，那对夫妻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如此就方便谢老夫人编造身份了。

这种事情自然是交给许氏去做。

“你、你为何告诉我这些？”许氏明知故问。

好人都让你谢家的人做了，她做这个恶人图什么？

谢老夫人万分笃定许氏不敢违抗，根本不给她谈条件的机会，四个字，“你没的选。”

“放心，人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只需找个机会告诉鸾丫头。”谢老夫人手上转着佛串，一脸胜劵在握，“留在敬国公府做她的世家贵女，还是回去做她的村姑，她会想明白的。”

从山鸡变成凤凰，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傻子都知道选前者。

至于那对凭空捏造出来的父母，谢老夫人想要的是谢家心甘情愿留在谢家，对谢家感恩戴德。

许氏攥着袖摆犹疑不定，最后还是咬咬牙应下了。

她还是有点不放心，“周妈妈她……”

她和谢老夫人都忽视了周妈妈，周妈妈至今未归，兴许这会儿已经落到谢鸾手里了。

谢老夫人阖上眸子，“周妈妈跟了我近三十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知晓分寸。”

此时城外的一所宅子。

在谢鸾的威逼下，周妈妈终于承认谢鸾不是敬国公府的血脉，今日把林妈妈灭口，也是谢老夫人的授意，旁的再问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和林妈妈说的一般无二。

但周妈妈倒地谢老夫人的心腹，谢鸾不相信她知道的就只有这些。

她换了个问题，“当年换孩子的事，你可有参与？”

周妈妈不敢与谢鸾对视，摇头，“老夫人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大姑娘想知道当年的真相，问奴婢也没用啊，该去问夫人……”

谢鸾闻言看了眼林妈妈，林妈妈忙道：“大姑娘对奴婢有恩，奴婢不敢对大姑娘有一句欺瞒，我也是有一次听夫人说漏嘴，说您不是她的女儿……当年夫人最信任的是秋菊，当年的事除了夫人，恐怕就只有秋菊最清楚了。”

苕春皱了眉头，“当年秋菊顶撞姑娘，被老夫人发落到乡下庄子了。”

……人早就没了。

周妈妈的话谢鸾只信了一半。

毕竟是谢老夫人的心腹，哪怕把刀架在她脖子上也撬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可以确定的就是她不是敬国公府的血脉。

大抵是先前便猜到了，从周妈妈口中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谢鸾并没有多震惊，很坦然接受了这个结果。

可她总觉得事情远非这么简单。

许氏绝没这个胆子换孩子，周妈妈只字不提谢老夫人，谢老夫人没有参与她是不信的。

见她心事重重，苕春小心问道：“姑娘可想过找回自己的父母？”

一句话说中的谢鸾的心事。

然而这个问题她无从回答。

与其说她不想找回亲生父母，倒不如说她对未知的父母不抱期望。

若真如周妈妈所说，她是许氏随便从流民堆里抱来的，那她的父母十有八九已经不在了。

苕春问：“不如把周妈妈带回去，看看老夫人他们的反应？”

谢鸾甩去那些繁杂的思绪，抬步出了宅子，“走吧。”

回国公府之前，她们先去看了宅子。

国公府欠谢鸾一个解释，无论如何都逃不了。

既然她不是敬国公府的血脉，早日搬离也好。

购置宅子的事便要提上日程了。

浮蕊神神秘秘说她先前看好一处宅子，一准谢鸾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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