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艰难的开端


经过肯特伯爵的一系列私下运作，塞加可汗终于在一周后同意接见来自瓦兰迪亚的使团，这也是使团成员进入图尔加后第一次踏出下榻的旅馆。

塞加可汗在自己的可汗大殿里会见了肯特·霜刃伯爵，但是态度依旧冷淡。

这位高地草原上的王者傲慢地坐在自己的可汗宝座上，右臂倚在宝座的一侧，用手托着自己的下巴静静地看着站在大厅中的瓦兰迪亚外交大臣。

“下面站立者是何人？”塞加可汗明知故问道。

“鄙人是来自霜刃家族的肯特·霜刃伯爵，瓦兰迪亚王国的外交大臣，杰尔喀拉和哥斯莫的领主。”外交大臣深鞠一躬，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你见到大汗应该下跪表示尊敬！”一名库吉特贵族高声嚷道。

塞加可汗既没有强制要求肯特伯爵跪下，也没有出言阻止自己麾下那颜的无理要求，而是脸上挂着一副恶作剧似的神情盯着瓦兰迪亚的使者，看这位英俊的年轻人如何应对这种局面。

然而肯特伯爵并没有开口，而是向自己身后的骑士们使了一个眼色。

“根据瓦兰迪亚的风俗，贵族领主即使觐见国王也无需下跪。”罗德尼·卡尼爵士立刻站了出来大声抗议道。

“不过你们既然来到了库吉特，就该遵守本国的礼节和传统。”另一名库吉特贵族站了出来回应道，“而根据库吉特的习俗，领主见到大汗必须下跪行礼。”

“敢问您是哪位？”肯特伯爵回头瞥了一眼说话的库吉特贵族询问道。

这位库吉特贵族看起来年纪已经很大了，光秃秃的头顶，一条典型的库吉特发辫扎起来梳在脑后。头发和胡须都已泛白，但是说话的声音却中气十足。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还刻着几条伤疤，死鱼般的眼睛让此人看起来残酷成性。

“我是那颜伊迷扎——阿达库·鲁姆和泊胡拉班的领主。”老年的库吉特领主傲慢地表明自己的身份之余还不忘补加上一句，“我还是库吉特汗国的法务大臣。”

“尊敬的伊迷扎大人。”肯特伯爵礼貌地打了声招呼，然后出人意料地问了一句，“如果塞加可汗派您回访瓦兰迪亚的话，您会向我的国王哈劳斯陛下下跪行礼吗？”

那颜伊迷扎下意识地看了自己的君主一眼，发现塞加可汗也饶有兴致地盯着自己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当然不会！”那颜伊迷扎一口回绝道，“作为大汗最忠诚的领主，我只会向我的君主——塞加可汗下跪。除了大汗之外，我不会跪拜任何人！”

肯特伯爵似乎很满意听到这个答案，他没有再继续争论下去，只是微笑地望向了宝座上的塞加可汗，仿佛在说：“您看，我的想法和您忠诚的部下一样。”

那颜伊迷扎显然也意识到自己上了这个年轻人的当，他有些恼火地辩解道：“那个躲在西方偏远角落中的国王怎么能够跟伟大的塞加可汗相提并论？你面前的大汗是卡拉迪亚大陆上最英明神武的君主！”

“帕拉汶可不是什么偏远角落。”肯特伯爵反驳道，“那里曾经是卡拉德帝国的政治文化中心，而瓦兰迪亚也继承了卡拉德帝国的荣光。”

肯特伯爵的话立刻引起了众多库吉特领主的嘲笑和讥讽。

“我们的祖先曾经与帝国并肩作战！”那颜伊迷扎抓住机会讽刺道，“而哈劳斯的先祖则背叛了皇帝涅雷采斯，他有什么脸面以帝国的继承人自居？”

“据我所知，库吉特人的先祖们也是为了涅雷采斯口袋里的金子才选择站在帝国一方的，而瓦兰迪亚人也一样。”肯特伯爵轻描淡写地说道，“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同。”

“不要把我们勇敢的祖先和你们那些背信弃义的先祖相提并论！”那颜伊迷扎怒吼道，“即使是为了利益，我们的行为至少要高尚得多！”

肯特伯爵微微一笑，从口袋中掏出了两枚一模一样的金币。

“这两枚金第纳尔，一枚是我在帕拉汶比武大会上赢得的赏金，而另一枚则是我从一个恶行累累的强盗手中缴获的。”肯特伯爵将两枚金币在手中晃了晃，随着金币位置的不停变换，他再次将金币展示在众人面前，“可汗陛下，各位大人们，你们说我手中的这两枚金币哪枚是正义的，哪枚是卑劣的呢？”

看着对方手上一模一样的第纳尔，库吉特领主们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不要试图转移话题！”那颜伊迷扎率先回过神来，“我们不是在讨论道德或正义……”

“我很赞同您的说法，伊迷扎大人！”肯特伯爵将两枚金币收回怀中，“我来到这里也不是与诸位讨论那段历史或者评价先祖的过失和德行，而是为两国眼前共同的利益进行谈判的。”

这时，作为库吉特外交大臣的那颜博虏剌终于站了出来，他开口请求塞加可汗将一些繁文缛节忽略掉，毕竟谈判才是目前的头等大事。

高地草原上的王者塞加可汗似乎终于在宝座上看够了这场辩论，他免除了瓦兰迪亚使团的跪拜之礼，为这场谈判的顺利开了个好头。

“给肯特大人赐座。”塞加可汗吩咐道。

很快，几名库吉特随从就将一把椅子放在了肯特伯爵身边，这位外交大臣终于可以坐下来与草原霸主好好谈谈了。

“我听说过你的名字和一些事迹。”塞加可汗开口道，“有人夸赞你是英雄，也有人说你是阴谋家。我有些搞不懂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取决于陛下从哪个角度看待我做的事情。”肯特伯爵回答道。

“角度只有两种。”塞加可汗指出，“朋友或者是敌人。”

“既然我受哈劳斯国王的命令来到这里与您谈判，您便不应该视我为敌人。”肯特伯爵微笑着说道，“陛下，我们的谈判能开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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