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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您永远是嘉嘉的阿襄(终章)
许是被她嚷的有些招架不住了。
湛璟臻终于是松了口,他道:“朕让赵福进来跟你讲。”
他今日格外的好说话,温嘉意却是直接伸手拉住了他:“陛下,臣妾想听您亲口说好不好?臣妾只想在您口中听到您的事。”
湛璟臻本想斥她得寸进尺,但一低头,正撞上她那张苍白的小脸儿,他到了嘴边的话一下子咽了下去,一甩袖子在温嘉意身边坐了下来。
近距离的接触,龙涎香的味道扑面而来,温嘉意顺势挽住了他的胳膊,人也蜷缩在了他怀里。
湛璟臻的手垂下来,正好搭在她的肩膀上,宽大的袖子像被子一样,足够将她半个身子都包裹住,他顺口打趣一句:“朕倒是好奇皇兄到底与你说了什么,好似给了你这么大的底气,越来越会得寸进尺了。”
温嘉意没有从他声音里听出怒意,便也知道他这话只是随口一说,于是她道:“他说他不杀臣妾,是因为您心里有臣妾,陛下您知道吗,臣妾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真的很高兴,所以…臣妾大着胆子,想来试一试,您真的在意臣妾吗?”
她又端出了一副对男人完全依赖的模样,脸上的笑意都是崇拜的。
“就为这么个原因,就敢这样大胆,你就不怕赌错了?”湛璟臻说。
温嘉意稍稍摊摊手,俨然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怕什么?只要能试出陛下对臣妾确有心动,臣妾就值得了。
就算试不出也没关系,反正封后的圣旨刚下,您总不会在这个时候重罚臣妾的,反倒是臣妾很快就是您的皇后了,以后会有更多的时间与您接触,大不了臣妾多努努力,一日不行就两日,总有一日能让您有那么一点喜欢臣妾的。”
她根本不用人去哄,自己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始终摆着最热情的一面对他。
湛璟臻一时都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他终于没再僵持,在温嘉意那一双眼睛的注视下,缓缓道:“罢了,其实朕的事没什么好说的,倒是中间涉及到的冗长的前朝之事多了些。”
听他愿意说,温嘉意换了个姿势,改成趴在他的腿上,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看。
“其实很早之前,大郦子嗣并不算稀薄,相反父皇风流多情,嫔妃无数,就在我们之上,还有七位皇兄,只是这些人全都无缘无故病故,太医具是找不到缘由。
后来父皇请了大师来看,也没有看出多少门路,因为皇子暴毙的事,在宫中接连不断,父皇心情一直不好,干脆就到江南微服私访,游园散心,也就是在那时候,他邂逅了朕的母亲,没多久母亲就有了身孕。
父皇本想把母亲接回宫去,但当时随同的大臣里有人提议,说宫中皇子暴毙一事疑云重重,担忧母亲腹中孩子再出意外,提议父皇悄悄把母亲养在宫外,甚至为了保险起见不接回京城。
母亲这一胎,生下的便是我与皇兄,我们初见父皇那年,将将四岁,那时父皇宫里刚出生不久的十殿下也离奇夭折。
父皇眼见着年岁越大,宫中又没有子嗣可以继承皇位,于是只能来找母亲,那一年他带走了皇兄,说是要秘密培养。
皇兄走后,母亲日夜担忧他的安危,她教我练武,让我长大了去保护皇兄。”
“您的母亲?”温嘉意有些惊讶,在她所听到的那些传闻里,陛下是养在姑母身边的,她从未听说过关于陛下母亲的任何传闻。
原来那女子从始至终都没入过宫。
湛璟臻点头:“她是个江湖女子,年轻的时候潇洒不羁,闯荡江湖受了重伤,武功尽废,只能待在江南的小镇里隐居,后来就不知为何与父皇有了接触。”
他讲到自己母亲时,声音很淡,听不出多少情绪来。
温嘉意大约能感觉到,他不太愿意多讲关于他母亲的事,于是她干脆又把话题拉了回来:“那陛下入宫之后…”
湛璟臻说:“父皇那几年身子一直不好,皇兄回来后其实没有被秘密教养多久,就被推到了人前,立为储君。
后来父皇驾崩,朝中有人质疑皇兄血脉不纯,抵抗皇兄登基,是太后力挽狂澜,把皇兄推上了皇位。”
“姑母?”从他口中听到太后,温嘉意就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了。
如果当初太后是真心帮郦昭帝登基,郦昭帝也没可能那般怨恨太后。
湛璟臻又一次点头:“皇兄最开始一直都很感激太后,就是父皇在世时也夸太后宅心仁厚,那时皇兄也初到皇宫不久,对一切都很是陌生,便也因此对太后生了信任,他身边伺候的人尽是太后安排的。
可就在皇兄登基后第二年,他便发觉自己的身子愈渐虚弱,寻过太医之后,太医也只说是过于劳累,最初皇兄并没有放在心上,但后来伴随着时不时的昏睡,甚至吐血,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偷偷让人传话到江南,寻了个民间神医进宫,才发现竟是中毒。
而且这毒已经堆积几年,按时间来算,皇兄刚入宫不久就中了这毒,而且每日都有新的毒素加深。
至那以后皇兄就怀疑上了太后,换掉了太后安插在他身边的下人,也正是从那时候起,他和太后的关系渐渐的疏远了。
那几年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只是后来皇兄的情况越来越差,就在两年前,他又一次传信到江南,要我进宫,学习他,成为他。”
“所以陛下的毒是姑母下的,可是姑母为什么这样做?她若是想对陛下不利,一开始反对陛下登基不就好了?”温嘉意问。
湛璟臻说:“嘉嘉,你太单纯了,终究成不了你姑母那样的人。
当年父皇膝下没有别的子嗣,如果他不同意皇兄登基,就只能按照朝臣的要求来过继一个宗室子,朝中关系错综复杂,过继来的孩子背后又有母家,更有朝臣支持,虽然她这个太后的身份不变,可是却未必能拿到多少实权。
但选皇兄就不一样了,皇兄无依无靠,又年岁尚小,也没有什么人支持,只要她一味地扶持,把皇兄攥在自己手里就能拥有一切。
而且皇兄可是需要成长的,在他彻底成长起来之前,先搞垮了他的身子,再让他留下子嗣,重新辅佐一个幼帝,这样大权就可以一直握在温家手中。”
湛璟臻话说的平铺直叙,但温嘉意却好像感觉到了当时的风波诡谲。
难怪…难怪郦昭帝这般恨姑母。
虽然湛璟臻没说,但温嘉意甚至有些怀疑,先帝之前的那些皇子是不是也死于姑母之手?
若非人为,哪有那么离奇的事?
皇子各个暴毙,登基明显对姑母有利的郦昭帝最后活了下来。
温嘉意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便听湛璟臻继续道:“后来的事嘉嘉就知道了,朕顶替了皇兄,像一个影子一样活在这宫里,连自己的名姓都不能拥有。”
最后一句话,他自嘲的意思明显。
哪怕表现出来的再不在意,当真的抛下自己的名姓身份去扮演另一个人,甚至要将自己存在的信息完全抹去,除去他自己以外,再没人觉得他这个人,他现在的处境未必比自己这个太后的棋子要好到哪里去。
温嘉意的手轻轻握住了男人的手,她忽然问:“陛下,敢问臣妾能否知道您的名字?”
他顶替的是郦昭帝,湛璟臻这个名字必不是他的,她记得郦昭帝唤他的时候好像唤的是阿襄,那才是他的真名吗?
男人看了她一眼,像是有片刻的犹豫,但很快,他就吐出了两个字:“槐襄。”
过往他都已经说了,一个名字而已,说与不说也没什么区别了,不知不觉间,男人对于温嘉意的底线已经放得越来越低。
“臣妾记住了。”温嘉意忽然坐直了身子,她郑重的点了一下头,“以后在人前,您是陛下,是郦昭帝,在只有我们二人的时候,请允许臣妾唤您本名。”
“为什么这样说?”男人问。
温嘉意道:“臣妾只是想证明这世界上是有人记得您的,至少在臣妾这里您只是您,而臣妾从始至终认识的也只有您。”
湛槐襄听懂了她的意思,她认识的只有他一个,在她这里他永远不是谁的替身。
明明也不是多么波澜壮阔的话,甚至温嘉意的语调都是不平淡的,可湛槐襄依旧觉得好像有一股暖流涌上了自己心间,他看着温嘉意的目光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手反握过来,将温嘉意的手牢牢地攥在了自己的手心里,像是在攥一根救命稻草。
他从被接到宫里到替代皇兄坐到这个位置上来,不过两年。
可那一日日的心惊胆战,无时无刻的小心提防,已然将这两年的时间拉的又长又慢。
皇兄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他也不知什么时候,这宫里就真的只剩他一个人流着湛氏血脉,扛着大郦江山了。
可偏偏她如一道光一样乍然出现,在自己的存在都几乎与这座皇城同化的时候,告诉他她记得他。
湛槐襄忽然觉得,如果前路与她携手并进的话,好像也没有那么坎坷难走。
“嘉嘉,从今日起,只有你我二人时,便不再有什么皇帝嫔妃,你只是我的夫人,我也只是你的夫君。”他把温嘉意紧紧搂在怀里,声音说的格外的郑重。
温嘉意的耳朵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晰的听到他铿锵有力的心跳。
温嘉意说:“嘉嘉会陪着阿襄永远走下去的,从今日起,人前你是大家的陛下,人后您是嘉嘉的阿襄,只要嘉嘉活着的一天,阿襄的存在就永远不会被抹去被忘记,阿襄在嘉嘉面前,永远可以做自己。”
她探出一只手来,大着胆子按在了男人的眉心处,声音柔和的就像是在哄孩子一般。
湛槐襄捏着她的手腕,带着她的手轻轻下滑,直到搁置在自己的脸侧:“嘉嘉,叫我全名。”
他声音里好似带着不安,急于确定什么。
温嘉意郑重道:“槐襄,湛槐襄,温嘉意一直喜欢湛槐襄。”
尾音还没落下,她整个人就已经被人重重的箍在了怀里,男人的手搂的极紧,让温嘉意的呼吸都有些困难,但温嘉意并没有推拒,而是用更大的力气去回抱他。
她的脸紧贴在男人的胸膛上,眸光逐渐的变得坚定,皇后之位,还有依赖她的陛下,郦昭帝给她的这个选择远胜于做太后的棋子。
从今日起,她会扶着槐襄一直走下去的,直到扳倒太后,直到江山稳固,直到子孙满堂,直到一生到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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